蝉鸣润夏

       ■ 汪小科（湖北）

       夏日午后，周遭炎热，就在我欲关上门窗，打开空调，把暑气隔绝在外时，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了久违的蝉鸣声。

       听到那时而悠长、时而短促的蝉鸣声，我便想到了几年前，小区附近增设了许多小吃档口，长期烟熏火燎，让树木失去了活力。慢慢地，蝉鸣声也远去。所以，我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蝉鸣了。然而现在，周边环境得到改善后又忽闻蝉鸣，实在让人喜出望外。我仔细听来，发现这蝉鸣声越来越清脆洪亮、旋律优美，像极了我童年时听到的蝉声，抑扬顿挫地在风中传送，让整个夏天也变得平仄有致，充满了韵律美。

       小时候，每到这时，我都会约上几个小伙伴，扛上一根黏了面筋的长竹竿，顶着烈日，追着蝉声去捕蝉。瞄到蝉后，尽管我们蹑手蹑脚地，慢慢地靠近，蝉也能很快察觉到危险，停止鸣叫，迅速逃跑。后来，我们通过长期观察发现，捕蝉是个很考验细心和耐心的活儿。并不是所有的蝉都警觉性高，感知灵敏，只有细心观察，才能发现哪些蝉略显迟钝。只有在它们停止鸣叫，且尚未惊逃的那个瞬间，以飞快的速度黏住它们的翅膀，才能将他们顺利捕捉到。因此，我们常常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哪怕每次捕到的蝉寥寥无几，也很满足，因为捕蝉的过程使我们快乐。

       随着捕蝉次数的增多，我们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捕捉的成功率也大大提高。那时，我们常在野外生起火，将捉到的蝉串成串，烤熟来吃。或者带回去给家人，炸熟、煮熟来吃。烤熟的蝉外酥里嫩，焦香可口；炸熟的蝉金黄酥脆，软嫩多汁；煮熟的蝉肉香味甘，也是人间美味。还有的小伙伴家中开药材铺，就直接将蝉蜕收作中药材了。每当我夏季感冒时，家人也会拿没吃完的蝉蜕配上胖大海，为我煮水喝。过不了几天，我的风热感冒就会痊愈，伴随的咽喉肿痛也会消失。所以小时候，每到夏天，听蝉、捕蝉、食蝉、饮蝉，就成了我在炎炎夏日里最美的期盼。

       后来我渐渐长大，知道了蝉的生命短暂，每一声鸣叫都是对夏季的咏叹、对生命的讴歌。于是，我每到一个地方度夏，听见蝉鸣声都会格外欣喜，因为能丰富成长的感悟。长大后，我也很少再吃蝉，只是默默欣赏那美妙的蝉鸣，敬畏生命，也理解生命。

       蝉要在地下等待很久，才能换来短暂的生命。但它们从不抱怨黑暗，在短暂的生命里尽情地歌唱，欢快地生活，给季节增光添彩，给人类留下福音。这份乐观与执着，教会我要有自己的生命取向：在百折不挠中向上而生，尽情绽放。

       此时，我也随着那悠扬婉转，此起彼伏的蝉鸣声，纵情歌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