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菜园

       文/吴明生（福建）

       H市彩虹楼二单元701房，搬来了一位新房主，听邻居说，她叫桂枝，是农村来的。她儿子在这座城市开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建材店，经过几年奋斗经营，攒了些钱，为了孝敬父母，就想把二老接来城里，安享晚年。于是儿子在城里买了这套房屋供二老居住。

       桂枝的老伴是个憨厚、沉默不语的老农。在村里是个干农活的能手。桂枝健朗爱说笑，是个闲不住的农妇；环境的不同和改变，使得桂枝常向邻居抱怨城里的喧嚣，车多，生活成本高，在城里吃的、用的东西特贵。的确，这城市的物价不亚于中等城市的消费，有人调侃这个牛逼的城市很贴切；规划得跟上海似的，消费跟香港似的，堵车跟北京似的，街道跟伊拉克被炸过似的，上班的跟无业游民似的，挣的工资少得跟非州难民似的，但一个个穿的却跟明星似的，物价贵得跟纽约曼哈顿似的，节日去逛超市的人跟看演唱会似的，喝酒跟喝水似的，麻将厅多的跟澳门似的，买东西的像大款似的。    

       试想一个农妇面对着，生存在这样一个城市怎不抱怨？虽说儿子能挣钱，生活也能过，可每天去买菜，心里总是一阵阵隐痛。

       桂枝有了个念头——种菜！跟老伴一商议，于是自己动手，自力更生喽！开辟自家的菜园子。邻居们个个惊讶桂枝敢想敢干的创造力！她买的房屋买是最顶层——七层，她要把房顶利用，改变成菜地。她雇了一辆大卡车，去农村挖了几车肥土运到城里，然后用那种水泥斗车，再一斗一斗吊上屋顶铺开。    

       肥土铺开屋顶，二老就开始耕作他们的菜地，整土，装水，播种、施肥……不久土里就钻出嫩嫩的叶芽。种类有芥菜、乳白菜、花瓶菜、蕃茄、春菜、盖兰菜，还有小南瓜、四季豆、扁豆等等。桂枝有了菜园子，累些没啥，生活充实。菜园子有了丰收，桂枝也会分享给这个单元的邻居，这家一把芥菜，那户几个蕃茄。邻居也乐意分享她的劳动成果和喜悦。她大方地告诉邻居想吃啥菜，尽管上楼顶摘取，不用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

       “小吴在吗？”一天，我刚到家坐下歇歇就听到敲门声，忙开门一瞧：“嗬，是桂枝。”我请她进屋坐下喝茶，询问她“有事吗？”她像倒豆子似地说开了：“小吴，我看得出你是正直的好人。”我只是笑笑回敬她的夸奖。  

       她说：“这个单元的上下邻居，我没得罪过谁呀？却有人看我屋顶种菜，眼红，嫉妒，背着我把我告发到城管那去啦！”我一听很吃惊，这也有人告呀？按理说这不算是违章建筑吧？我忙安慰桂枝：“嗨，没事的，让他告吧，屋顶种菜违哪章？违哪法？”为了让桂枝放宽心，我对她说：“我有个同学在城管工作，我去说说，没事的。”

       果然，第二天城管就有人来查看，我那位老同学也在场，我对他说：“这也查呀？人家的屋顶种种菜也算违章吗？”老同学只是哑然笑着说：“嗨，有人举报，我们就得来现场查看呀。现在城里违章建筑猖獗呀！都快管不过来喽。”“就是呀，管正事要紧，盯这种闲事干嘛？”我回敬他说。城管的人员爬上了屋顶看看果然是种菜，随后没说什么就撤走了。

       此后，桂枝二老就安心踏实地耕耘他们的菜园。冬去春来，菜园子一派生机盎然。时而邻居们仍常常品尝着桂枝种的新鲜疏菜。只是好景不常，过了二年，桂枝的儿子生意要拓展，去了厦门发展，再加上儿媳妇快生孩子，无奈桂枝只得跟儿子去了厦门。这城里的房屋桂枝租给了一个90后做美发的卷毛青年，青年不会种菜，但也利用了桂枝屋顶菜地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架起了葡萄架。煞是变成了一个屋顶小花园，我拍了几张花园照片，发微信传给了桂枝，桂枝回信很是欣慰，还回了一张自拍照，是站在厦门日光岩上拍的，沐浴着海风，桂枝笑靥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