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山楂树

        文/于福明

       在院门口前面，长有一棵别样的山楂树。

        这棵山楂树有碗口粗，树干扭曲，虬枝逸斜。远远望去，好似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弓腰含胸，长须飘然，很有点仙风道骨的韵味。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有一种心灵的震撼。

        我因意外车祸致残。记得刚出事那段时间，每天，蜗居在狭小逼仄的房间，不是望着天花板发呆，就是漫不经心地看电视，整日混混噩噩，萎靡不振。我热切期盼着每一个有阳光的日子，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走出家门，感受阳光的温暖，和这棵山楂树进行一次心灵的对话。它总是默默地倾听，静静地发芽，开花，结果，用一棵树特有的生长方式，向我展示着生命的律动。

        它似乎成了我无言的朋友，慢慢地融进我的生命里。我开始关注起它来。它的生存环境并不好。它长在陡崖边，土壤贫瘠，是一块瓦砾地带，东面长有几株高大的白杨树，这样，照到它身上的阳光少之又少。它孤零零地守望在那里。我远远地注视着它，竟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记得，原先它所处的位置是一块平整地带，阳光充沛，土壤肥沃。顺风顺水的生长环境，让它长势良好，短短几年，幼小的树苗，就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硕果满枝头的青年树。每年秋天，我们都能吃到又红又大，酸甜可口的山楂枣。大家都夸赞它是一棵吉祥树。

       后来，为了开辟出一块小菜园，父亲忍痛割爱，把它刨挖移栽到现在的位置。父亲说，人挪活，树挪死。这棵山楂树恐怕活不成了。我满心不舍。就在大家不抱希望的时候，这棵树竟然奇迹般活过来了。在经过一年没有开花结果的调养期后，它照样发芽，开花，结果。我们终于又吃到它丰收的果实了，只不过现在的果实更有味道。到了秋天，母亲会把采摘下来的一篮子山楂枣，洗净，切成片状，晾干，泡水喝。母亲的血压因此一直保持稳定，再不用吃烦人的降压药了。

        现在，经过几年的生长，这棵山楂树已经深深地扎下了根。虽然原先挺拔的身躯变得扭曲不堪，但它却依然顽强挺立，努力地完成一棵树的使命，发芽，开花，结果，一样没落下。“峭壁独枝自有它的烂漫。”特别到了冬天，一场飞雪过后，它宛若一树盛开的梨花，陡崖边俏然开放，煞是好看！它成为院门口一道独特的风景！

        常常想，这棵山楂树如果有情感思维，会不会抱怨长在那样一个窘困的环境里，不能和旁边几株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一样，饱饮优质养分，尽情沐浴阳光；如果它知道自己的处境无法改变后，会不会像我一样，自暴自弃，从此一蹶不振，不再开花结果呢？

        一个炎热的午后，我来到山楂树下纳凉。偶然抬头，一串串翡翠玛瑙般小果实，繁枝绿叶间或隐或现，调皮地向我眨着眼睛。我知道，这个秋天我们又可以吃到又甜又酸的山楂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