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过

       ■廖安生（江西）

       严局长年事已高，担任局长这么多年也累了，他有些懈怠，工作热情大不如从前。

       明年，严局长就要退居二线，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由此，局里一些好察言观色者便不再那么听使唤了，这从单位开会时的会风、会纪就很明显地能看出来。

       这是个周五的下午，严局长正在组织召开全体机关干部大会，传达学习上级有关文件，强调布置有关工作。以往，这种会议都是一个月召开一次。近来，渐渐已改为两个月一次，会议学习的文件要强调的事项便多，会议时间自然要长些。

       因是周末，这次会议本来缺席的就不少，开到后面又渐渐溜走不少，会议结束时，本有73人的局机关仅剩29人，多为各部门负责人。以往可不是这样，只要是严局长参加的会议，没有一人敢缺席或溜号，每个人都乖乖地坐在会议室，静静聆听。看到此情此景，严局长皱皱眉头，终于火了。

       虽会议议程结束，且已过了下班时间，严局长没有宣布散会，他大发雷霆。向会议室仅剩的这些参会者强调工作作风、会风会纪，口若悬河，足足说了近半个钟头。最后抛出一句话：“你们各部门负责人要认真查查自己部门有哪些人缺席，有哪些人早退，找他们好好谈谈，下不为例！”

       散会后，老杨匆匆赶到单位食堂，见几个年轻人用牙签剔着牙，有说有笑走出食堂。

       有人问老杨：“会才开完？”

       这一问，反把老杨心里的怨气给憋出来了，一向木讷寡言的老杨冷冷地说：“你们溜号早退，却让我们受罪！”

       几个年轻人当然知道早退也不光彩，偷偷一笑，赶紧离开。

       接着老杨又嘀咕：“也真是，不去找那些缺席早退者，反把我们这些老老实实的人留了下来，批评挨屌。”

       老杨进入食堂，食堂工作人员正在收拾碗筷。

       见到老杨，食堂那个打菜的女子嗔怪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没饭菜了。”

       老杨看看，的确盆光钵光，心中更加憋气，要知道老杨的老婆去年就退休了，正在外帮儿子带小孩呢，家中就老杨一人。

       老杨灰溜溜地从食堂出来，径直走出机关大院，出大门处遇上田科长、王科长。

       田科长是老杨的科长，他便关心地问老杨：“食堂没饭菜了？”

       老杨鸡啄米似地点了两下头。

       田科长无奈摇了摇头。

       三人都住在局机关宿舍，徒步仅要十来分钟，便结伴回家。

       田科长见老杨闷闷不乐，满脸委屈，说道：“现在这世道不知怎么了，总是白狗吃屎黑狗担当。像我儿子所在学校有一个财务人员挪用巨款出逃，大家都跟着受罪。我儿子在后勤处工作，一天到晚被纪委的找去谈话，天天开会进行整顿。”

       “老田，不要说了，我儿子还不一样，听说一把手出问题了，单位上原有的奖励性工资基本上都没有了。”王科长说。

       “就说我们下午这事！”田科长说。

       “唉，现在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不足为奇。”王科长说。

       转眼间，就回到单位宿舍，三人就要各自回家。

       见老杨仍一声不吭，老田安慰说：“老杨，想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