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忆父

       ■华夏雪（浙江）

       6月16日，是父亲节。屈指一算，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已经24年了。

       我极力回想父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把收藏在心灵角落里的诸多往事慢慢地翻找出来。

       说起父亲就有讲不完的话语，述不尽的思念。年轻时的父亲有魁梧的身材，坚实的肩膀踏实的脚步及勤勤恳恳的一生。24年过去了，父亲的形象还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然而，每当想起父亲，一切仿佛如昨。

       父亲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念过书，又去当了五年的志愿兵，退伍回来后便开始了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算得上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父亲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田与家庭成了父亲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生活虽有压力，但他依然很快活得很开心，因为我们在一天天长大。岁岁年年，一家人就这样简单且又幸福地生活着。

       父亲非常关心我们的学业，叮嘱我们读好书将来才会有出息。他自己还是每天扛着锄头顶着太阳出去干活，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父亲说再苦再累也得干。

       我是个女孩子，在家中排行最小，因此，父亲对我是最宠爱的，如果有事姐和哥常会被揍。说真的，我们三兄妹还是比较惧怕父亲的，父亲看起来很严肃，虽然和父亲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可我一直认为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直到那次不经意的回眸，我才从他默默眼神中领略到他是爱我们的。父亲的爱虽不那么细腻，却是那样的深沉。

       有一次，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出门上学，父亲没有多余的语言，总是埋头干自己的活。我跨出门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摔倒在地，父亲急忙扔下手里的活扶起我，问道：“摔到没？”我忍痛摇了摇头，父亲拍拍我裤子上的尘土，我站起来便走。在一个拐弯处无意间转过身，下意识地回过头竟发现父亲在专注地看着我，目光仿佛一直在追随着我，这画面定格在我的心里一直到现在。父亲发现我在看他，便慌乱地收起目光背过身去。我看到父亲高大的身躯不单单是一道背影，而是一种沉默厚重的父爱在传递。

       父亲有个下棋的爱好，虽说下棋并不是什么坏事，不但能提高观察能力，还能提高记忆能力和思维能力。然而，母亲却不喜欢父亲下棋。记得有一次，父亲背着母亲在一间空猪棚内和人下棋，一下就是一个通宵，母亲带着我到处找也没找到。夏天的夜里不但炎热而且还很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擦地流了血。第二天父亲回来，母亲唠叨他几句，父亲没回答母亲自己昨夜在哪下棋，只是蹲下身怔怔地看着我摔出血来的膝盖，小心翼翼地帮我重新抹了点菜油，说自己以后不再通宵下棋了。果真，从那以后父亲就没再通宵下过棋。

       后来，母亲才告诉我，父亲那天是躲在破旧的空猪棚内，猪棚内堆放着杂物，里面又没电灯，是在一根昏黄暗淡的蜡烛下两人杀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就杀到天亮。真难想象，在炎热且又蚊虫成群的夏夜父亲是怎样过来的。也许是我多虑了，对于像父亲那样酷爱下棋的人来讲，这些困难不算什么，只要是有棋下就什么都忘记了。

       1999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我们的生活。父亲生病了，而且是绝症。我知道，父亲此时肯定很痛苦，转脸看见母亲红肿的双眼及脸颊上的泪水，我能感受到母亲的心该有多痛啊！

       多少年来，无论是生活的苦难，儿女的叛逆还是疾病的折磨，父亲都能坦然面对，我从来没见父亲低过头弯过腰，更没见过父亲的眼泪。

       可那天，我看到父亲眼角上有泪，父亲在弥留时是多么想和我们多待一会儿啊，从他眼神里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父亲说自己很难受，我安慰他说会好起来的，每听到这话，父亲嘴角会露出一丝笑意，其实，他的病情比谁都清楚，也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

       在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天里已经不能进食了，父亲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我们日夜守护在他身边，疼痛起来的模样至今难以忘怀。

       寂静的夜凉风萧瑟。灰蒙的月黯淡无光。我心惆怅又感隐隐作痛。2000年清明节前，父亲终于离开了我们。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

       弹指一挥间，24年过去了，父亲，您在天堂好吗？今天是父亲节，我在心里想为您唱一首歌，一首关于《父亲》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