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秘史

       这场举世瞩目的俄乌战争,在历经三年后,由纽约时报记者亚当·恩图斯利用了1年多时间,先后采访了超过300名来自乌克兰、美国、英国、德国、波兰、比利时、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和土耳其的政府、军方和情报官员,重新为读者展现了乌克兰战争中鲜为人所知的一面,尤其是美乌合作抵抗俄罗斯入侵的相关秘事。


       一个春日早晨,普京的入侵军队全面攻入乌克兰已过两个月,一队没有标记的汽车驶至基辅某街角,接走了两名身穿便衣的中年男子。

       车队离开城市,由没穿军装但是携带重武装的英国特种兵驾驶。他们向西行驶约640公里,抵达波兰边境。由于持有外交护照,过境过程十分顺利。再往前行,他们抵达热舒夫-亚西翁卡机场,一架正在待命的C-130运输机已在等待。

       乘客是乌克兰的高级将领。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德国威斯巴登的美军欧洲与非洲司令部所在地--克雷兵营。此行的任务,是帮助建立后来成为乌克兰战争中最机密行动之一的合作机制。

       其中一人为中将米哈伊洛·扎布罗茨基(扎卢日内的副手),他回忆道,他被带上一段楼梯,来到俯瞰兵营托尼·巴斯礼堂主大厅的走廊。战前,这里是一个体育馆,用于全员大会、军乐队表演和童子军松木车比赛。

       现在,扎布罗茨基将军向下望去,看到来自多个联盟国家的军官正坐在一个个临时隔间中,协调首次向乌克兰运送M777榴弹炮和155毫米炮弹的行动。

       随后,他被引入第18空降军司令克里斯托弗·T·多纳休中将的办公室,对方提出了建立合作关系的想法。

       这个合作关系的运作模式与发展历程,仅为极少数美国及其盟国官员所知。涵盖情报、战略、计划与技术的合作机制,成为拜登政府所称的“秘密武器”--目的是既援助乌克兰,也保护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形成的秩序。

       如今,这一秩序与乌克兰保卫领土的努力,正处于危急边缘。特朗普正寻求与普京和解终结这场战争。对乌克兰人来说,可以乐观的并不多。在苏联解体后关于安全与影响力的“大国竞争”中,乌克兰作为新独立国家,成为夹在中间的棋子。越来越向西倾斜的姿态,引发莫斯科的惊恐和愤慨。

       现在,随着谈判开始,特朗普公然指责乌克兰挑起战争,向乌方施压要求放弃大量矿产资源,并要求他们在没有明确美国安全保证的前提下同意停火,一种毫无和平保障的“和平”。

       特朗普已经开始削弱2022年春天在威斯巴登确立的合作机制容。然而,回溯这段历史,有助于理解乌克兰是如何在这三年漫长的战争中,在面对规模更大、力量更强的敌人时坚持下来的,也让人理解,这场战争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危险的节点。

       美国五角大楼出人意料地公开列出向乌克兰提供的武器清单,总额达665亿美元。清单中包括超过5亿发小口径弹药与手榴弹、1万件标枪反装甲武器、3000套毒刺防空系统、272门榴弹炮、76辆坦克、40套高机动炮兵火箭系统、20架Mi-17直升机,以及3套爱国者防空系统。

       但《纽约时报》的一项调查显示,美国介入这场战争的深度和广度,远超此前外界所理解的程度。在关键时刻,这种合作关系成为乌克兰军事行动的核心支柱。根据美方统计,这些行动导致超过70万名俄军士兵死亡或受伤(乌克兰方面则称俄军伤亡为43.5万)。

       在威斯巴登的任务指挥中心,美乌军官共同制定基辅的反攻计划。庞大的美方情报搜集行动,不仅引导整体战场战略,还将精准的打击信息直接传送给前线乌克兰士兵。

       一位欧洲情报机构负责人回忆说,他震惊地发现,他的北约同僚已深度嵌入乌克兰作战中。他说:“他们现在已经是打击链的一部分了。”

       这一合作的核心理念是:通过紧密配合,有可能帮助乌克兰实现最难以想象的目标--对入侵的俄军造成毁灭性打击。战争初期,一次次成功打击验证了这个理念--固然依靠乌克兰的英勇与灵活,但也因俄军的无能。这一“以弱胜强”的愿景逐渐显得触手可及。

       最早的成功之一,是对俄军最令人畏惧的作战集团之一--第58集团军的打击。2022年中期,乌克兰凭借美国提供的情报与打击坐标,在赫尔松地区向第58集团军总部发动火箭弹袭击,击毙多名将领与参谋军官。此后,这个集团军多次换地点设指挥部,每次都被美国锁定,乌克兰随即加以摧毁。

       在更南方,美乌的目标是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港,俄军黑海舰队在那里为军舰与潜艇装载用于打击乌克兰的导弹。在2022年乌克兰大反攻的高峰期,清晨,一群海上无人机在中央情报局的协助下发动了袭击,数艘军舰受损,迫使俄军开始将舰艇撤离。

       然而,最终这种合作关系开始出现裂痕,战争的走向也随之发生转变,原因在于双方之间的矛盾、怨怼,以及各自背后的不同目标与优先事项。

       乌克兰人有时认为美国人咄咄逼人、喜欢控制--正是那种典型的自以为是的美国人形象。美国人则常常不理解乌克兰人为何不接受那些“明智”的建议。

       美国专注于谨慎可实现的目标,而他们眼中的乌克兰人则总是在追逐彻底胜利的梦想、耀眼的成果。乌克兰人则觉得,美国一直在掣肘他们。他们希望彻底赢下这场战争。尽管美国人也抱有相同希望,但他们更关心乌克兰至少不要输。

       随着乌克兰人在合作中获得更大自主权,他们开始对美方隐藏部分计划。他们长期对美国无法或不愿提供所需全部武器和装备感到愤怒。美国人反过来也被乌克兰人的“非理性”要求激怒,还不满他们不愿冒政治风险来加强自己本就兵力严重不足的部队。

       在战术层面,这种合作关系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但在战争最关键的节点--2023年中,乌克兰试图以反攻之时--源于威斯巴登的战略却败给了乌克兰内部政治的纷争。

       总统泽连斯基与可能成为政治对手的总司令之间存在矛盾,而这位总司令又与他刚愎自用的下属将领不和。当泽连斯基站在下属一方后,乌克兰将大量人力和资源投入一场最终毫无结果的战役,目标是夺回已被摧毁的巴赫穆特市。几个月后,反攻失败。

       这个合作关系始终在深层的地缘政治恐惧阴影下运作--普京可能将其视为突破军事介入的“红线”,并屡次挥舞核威胁。这个合作的故事揭示出,美方及其盟友有多次接近这个“红线”,而一系列日益严峻的事态又如何迫使他们--有些人认为太慢了--不断将这条线推进到更危险的领域,并谨慎制定各种规程,以确保不越线。

       拜登政府一再批准此前禁止的秘密行动。美军顾问被派往基辅,后来甚至被允许更接近战区。驻威斯巴登的美军和中央情报局官员协助策划并支持乌克兰对俄罗斯吞并的克里米亚发起打击。最终,美国军方及中央情报局获得授权,协助乌克兰对俄罗斯本土目标进行精准打击。

       在某种意义上,乌克兰战争是美俄长期代理人战争中的又一次重赛--1960年代的越南,1980年代的阿富汗,三十年后的叙利亚。

       这也是一场战争方式的重大实验,不仅帮助乌克兰人,也为美国未来可能面临的战争积累经验。

       在阿富汗与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战争中,在伊拉克与叙利亚对抗“伊斯兰国”的战争中,美国军队直接参战,同时支持当地盟友的作战行动。而在乌克兰,美国军方不被允许直接派兵上战场,必须远程提供援助。

       那些在打击恐怖组织时磨练出的精确打击能力,能否在与全球最强大军队之一的战争中奏效?乌克兰炮兵能否毫不犹豫地向距离1300公里之外美军指挥官发来的坐标开火?乌克兰指挥官能否仅凭无线电中美方的声音:“那里没有人--开打”,就命令步兵突入敌后村庄?

       这些问题的答案--实则整个合作关系的成败--这取决于美乌军官之间是否建立足够信任。

       “我永远不会骗你。如果你骗我,我们之间就结束了。”扎布罗茨基将军回忆道,这是多纳休将军在第一次见面时对他说的话。“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扎布罗茨基回答。

       2022年4月中旬,约在威斯巴登会议召开前两周,美乌海军军官在一次例行情报通话中,雷达屏幕上突然出现异常。一名前美国高级军官回忆,“美国人说‘哦,那是莫斯科号’!乌克兰人说‘我的天哪。多谢。再见。’”


       莫斯科号是俄军黑海舰队旗舰。乌克兰人成功将其击沉。这是一次标志性的胜利,展现了乌克兰的作战能力和俄军的无能。但这个事件也反映出战争初期美乌关系的脱节状态。

       美国人感到愤怒,因为乌克兰人事先没有任何通知;他们也很惊讶,乌克兰竟然拥有能打击这艘舰的导弹;还感到恐慌,因为拜登政府本无意让乌克兰攻击俄罗斯这一象征性极强的目标。

       乌克兰人则根深蒂固抱有怀疑态度。在他们看来,战争其实早在2014年就已开始,当时普京吞并克里米亚并在乌东煽动分裂叛乱。时任总统奥巴马虽然谴责俄方行动并对俄罗斯实施制裁,但他担心美国介入会引发全面战争,因此只批准非常有限的情报共享,并拒绝提供防御性武器。


       奥巴马后来放宽了一些情报分享限制,而特朗普在首个任期中进一步放松,并首次向乌克兰提供标枪反坦克导弹。

       而24日俄全面入侵前的紧要关头,拜登政府关闭基辅大使馆,撤走全部美军人员(只有一支小型中情局小组留下)。

       在乌克兰人看来如一位美军高级军官说的,“我们告诉他们俄军来了,然后,再见。’”

       入侵发生后,美国将领提出提供协助,但遭遇乌方不信任的壁垒。

       “我们正在和俄军作战,你们不是。我们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乌克兰地面部队司令西尔斯基上将第一次见到美方人员时这样说。

       西尔斯基将军很快转变态度,美方能提供他们从未掌握过的战场情报。

       战争初期,协助非常简陋--多纳休将军与几名助手仅靠手机,将俄军动态传送给西尔斯基及其参谋。但即便是这种临时安排,也触碰了乌军内部的敏感神经--西尔斯基与他上级、武装部队总司令瓦列里·扎卢日内之间的权力之争。

       在扎卢日内的支持者看来,西尔斯基已在借助美方关系为自己争取优势。

       加剧问题的,还有扎卢日内与他的美方对应--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上将之间的紧张关系。

       电话中,米利可能会质疑乌克兰的武器请求,或依据五角大楼屏幕上的卫星图像提出战术建议。接下来就是尴尬沉默,然后扎卢日内干脆挂掉电话。有时候他甚至完全不接电话。

       为了确保他们继续沟通,五角大楼启动了一条复杂的“电话链”:米利的一名助手先打给加州国民警卫队司令戴维·S·鲍德温少将,他再拨给一位来自利沃夫的富商、洛杉矶飞艇制造商伊戈尔·帕斯特纳克。

       帕斯特纳克和当时乌克兰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是老相识。列兹尼科夫再去找扎卢日内,说,“我知道你对米利不满,但你得给他打电话。”这样拼凑起来的联盟,最终在之后的一连串紧急事态中整合成真正的合作伙伴。

       3月,俄军未能攻占基辅后调整战略,将重心转向东部和南部--这是一个美国情报评估认为要花数月完成的兵力调动,而俄军只用了两个半星期。

       美军欧洲与非洲司令部司令克里斯托弗·卡沃利上将与多纳休将军得出结论:如果不调整自己的战略目标,兵力和火力都严重不足的乌克兰将注定失败。联盟必须开始提供重型进攻性武器--比如M777榴弹炮及炮弹。

       拜登政府此前仅批准过防空与反坦克武器的紧急输送。而M777代表着一次重大变化--首次明确支持一场地面主战场的全面战争。

       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与米利上将决定由第18空降军负责武器输送和作战培训。当拜登批准提供M777之后,托尼·巴斯礼堂正式成为作战总部。

       一位波兰将军出任多纳休的副手。一位英国将军负责在前篮球场上设立的后勤中心。一位加拿大军官则负责培训工作。

       礼堂地下室被改为“融合中心”,用于整合并生产关于俄军阵地、调动和意图的情报。据情报官员称,中情局、国安局、国防情报局和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的官员,与多国联盟情报人员共同工作于此。
       

       第18空降军的代号是“龙军”,这个新作战单位被命名为“龙特遣队”。唯一还未完全到位的,是乌克兰高级指挥层的支持。

       2022年4月26日,在德国拉姆施泰因空军基地的一次国际会议上,米利将军把列兹尼科夫和扎卢日内的一位副手,介绍给卡沃利与多纳休两位将军。

       他说:“这两位就是你们的合作对象。他们会帮助你们。”

       信任开始形成。列兹尼科夫表示愿意与扎卢日内沟通。回到基辅后,“我们组织了一个代表团前往威斯巴登,”列兹尼科夫说,“就这样开始了。”

       合作的核心,是两位将军--乌克兰人扎布罗茨基与美国人多纳休。

       扎布罗茨基将军虽然当时在议会任职,但成为威斯巴登方面的主要乌克兰联络人,虽然身份有点非官方,但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像乌克兰军队中的许多同代人一样,扎布罗茨基将军对敌人非常了解。上世纪90年代,他曾在圣彼得堡的军事学院学习,并在俄军中服役了五年。

       他同样熟悉美国人。2005年至2006年间,他曾在堪萨斯州莱文沃思堡的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学习。八年后,扎布罗茨基将军在乌东俄军支持势力控制区后方指挥了一次危险的行动。这次任务部分是参考他在莱文沃思堡学习过的一次战斗--美利坚联盟国将军斯图尔特围绕波托马克军麦克莱伦将军发起的著名侦察行动。

       这让他引起了五角大楼一些有影响力人物的注意,他们觉得这位将军是可以合作的领导者。

       扎布罗茨基将军回忆在德国威斯巴登的第一天:“我的任务是搞清楚,多纳休将军是谁?他有什么权限?他能为我们做多少事?”

       多纳休将军是特种部队秘密世界中的明星。他曾与中央情报局的暗杀小组和地方合作伙伴一起,在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和阿富汗暗中追捕恐怖分子头目。

       作为三角洲特种部队的领导人,他曾协助建立与库尔德武装的合作关系,一起打击叙利亚的“伊斯兰国”。卡沃利将军曾形容他是“漫画中的动作英雄”。

       现在,他向扎布罗茨基将军和他的同行--少将基里连科,展示了一张乌克兰东部和南部被围困区域的地图,图上俄军数量远超乌军。

       他喊出“荣耀属于乌克兰”的战斗口号,同时指出了挑战:“你们可以跟别人一起喊‘荣耀属于乌克兰’,我不在乎你们有多勇敢。看看这些数字吧。”

       接着,他和扎布罗茨基将军讲解了一项争取到秋季前获得战场优势的计划。

       第一阶段已经开始--训练乌克兰炮兵使用他们的新型M777榴弹炮。“龙特遣队”随后将帮助他们利用这些武器阻止俄军推进。然后,乌军需要发起反攻。那天晚上,扎布罗茨基将军写信给基辅的上级。

       “你知道,很多国家都想支持乌克兰,”他回忆说。但“必须有人来协调,来组织一切,解决眼前的问题,规划未来我们需要什么。我对总司令说,‘我们找到了合作伙伴。’”

       不久,近20名乌克兰人--情报人员、作战规划者、通信和火控专家——陆续抵达威斯巴登。军官们回忆,每天早上,乌克兰人和美国人都会聚在一起,分析俄军武器系统和地面部队情况,挑选最关键、价值最高的目标。优先目标清单随后交给情报融合中心,军官们在那儿分析各种数据流,确定目标坐标。

       在美国欧洲司令部内部,这一过程引发了一场微妙但棘手的语言争论:鉴于任务的敏感性,把目标称为“目标”,是否会过于挑衅?

       一些军官认为“目标”这个词是合适的。另一些人则称之为“情报线索”,因为俄军常常在移动,信息需要地面验证。最终,这场争论由欧洲司令部情报负责人、少将蒂莫西·布朗定调:俄军部队的位置被称为“感兴趣点”,空中威胁被称为“关注轨迹”。

       “一旦有人问你,你有没有把一个目标传给乌克兰人?你就可以诚实地回答,没有。”一位美国官员解释说。

       每一个“感兴趣点”都必须遵守一套情报共享规则,以降低俄方对北约伙伴的报复风险。“感兴趣点”不能位于俄罗斯境内。如果乌克兰指挥官想要攻击俄罗斯本土目标,扎布罗茨基将军解释说,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的情报和国产武器。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表示:“我们向俄罗斯传达的信息是,这场战争在乌克兰境内进行。”

       白宫还禁止共享关于“战略性”俄方领导人的情报位置,比如武装部队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将军。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知道有国家在帮助某个国家帮助暗杀我们的参谋长,那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另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表示。“那样的话,我们就进入了战争。”

       同样,“龙特遣队”也不能提供任何能识别出个别俄军士兵位置的情报。

       这个系统的运作方式是,“龙队”会告诉乌克兰人俄军在哪里。但为了保护情报来源和方式不被俄方间谍识破,他们不会透露情报来源。乌克兰人只能在安全云端看到一串串坐标数据,分成不同优先等级--第一优先、第二优先等等。

       扎布罗茨基将军回忆,当乌克兰人质疑这些情报是否可靠时,多纳休将军会说:“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相信你开火就会命中。你会满意结果。如果你不满意结果,告诉我们,我们会改进。”

       这个系统在五月正式启用。首个打击目标是一辆配备雷达的装甲车“Zoopark”,追踪像M777这样乌军的武器系统。中心在乌东俄占领的顿涅茨克附近发现了一辆。

       乌军准备设下陷阱:首先向俄军阵地发射炮弹。当俄军打开Zoopark雷达来追踪来袭火力时,中心就会精准定位Zoopark的坐标,为打击做准备。

       到了约定那天,扎布罗茨基将军讲述,多纳休将军给炮兵营指挥官打了通话打气:“你感觉怎么样?”“我感觉非常好,”乌克兰人回答。

       多纳休将军接着核对了卫星图像,确保目标和M777炮位正确。直到一切准备妥当,炮兵才开火,摧毁了Zoopark。“大家都说,‘我们能做到!’”一位美国官员回忆。

       但一个关键问题仍未解决:如果在面对多个目标、爆发激烈战斗时,这个系统还能否有效运作?
这场战斗发生在顿涅茨克以北的北顿涅茨克。俄军试图在那里搭建浮桥渡河,继而包围并夺取这座城市。扎布罗茨基将军称其为“一个地狱般的目标”。

       接下来的战斗被认为是乌克兰在战争早期一次重要的胜利。浮桥变成了死亡陷阱。乌克兰方面估计,至少有400名俄军被击毙。未被公开的是,美国提供了关键的“兴趣点”情报,帮助阻止了俄军的进攻。

       战争最初几个月,战斗主要集中在乌东部。但美方情报机构也在追踪俄军在南部的调动,特别是在赫尔松这座主要城市附近的大规模部队集结。

       不久后,几支M777榴弹炮部队被重新部署,龙特遣队开始提供兴趣点,用于打击那里的俄军阵地。

       下期继续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