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见天山天
■寒冰(新疆)
当绿皮火车的哐当声贴近天山
我的呼吸撞碎在车窗玻璃上手心滚出细密的汗珠
心跳震得肋骨生疼,似要跳出胸腔
数着雪线攀升的轨迹
每一寸都是重逢的刻度
车轮清点留在异乡的一夜夜辗转轻叹
咸涩的潮水漫过所有欲言又止的守望
云影掠过天山雪冠的刹那
婉转的麦西来普突然闯入耳膜
颤抖的手抚过掉漆的窗框
终于敢确认——
这不是幻梦
是血脉里千万年的回响在回荡
袒露在沟壑里的松柏与满天星斗对望
松涛阵阵
将漂泊的晨昏铺展成柔软的毡毯
风裹着马奶酒的醇香翻过博格达峰的脊梁
托起游子漂泊的日子
此刻,连铁轨的哐当声都成了柔美的摇篮曲
摇碎所有悬在异乡的不安
把归人重新种回故土的根系里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