蒺藜

        ■ 于悟秀

        秋日的清晨，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一种草本植物吸引起了我的眼球。它紧伏在地面上，枝蔓曲迤，青叶茁茁，叶间缀着黄色的小花，球状带刺的果实已呈黄褐色，其刺似匕首般在晨光下面露狰狞，让人望而却步。它就是在乡间常见的一种草——蒺藜。
   

        蒺藜又名蒺藜子、白蒺藜、硬蒺藜、三角蒺藜、刺蒺藜；《神农本草经》称旁通、屈人、止行、豺羽；《尔雅》称为茨。名始出《毛诗传》，《本草纲目》有详细记载：蒺，疾也；藜，利也；茨，刺也。其刺伤人，甚疾而利，故名蒺藜。
   

        蒺藜在农村是最不受待见的，人见人怕，自行车一碰上就爆胎。小时候打猪草，没少吃过它的苦头。有时候刺进脚底，有时候划破手指，疼得是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对蒺藜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和憎恨。
   

        古人也视蒺藜为恶草，喻为小人。屈原在《离骚》中说“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薋为蒺藜，菉为荩草，葹为苍耳。蒺藜荩草苍耳等恶草填满了屋子，而诗人屈原却与众不同不肯顺从。屈原还在《楚辞•七谏》中写到：“江离弃于穷巷兮，蒺藜蔓乎东厢。”就连东厢这宫中最严的地方，都被蔓延的蒺藜侵占，而香草江离却被弃于穷巷，以此来喻小人当道。《诗经•鄘风•墙有茨》里也三次写“墙有茨，不可扫也”“墙有茨，不可襄也”“墙有茨，不可束也”，说的是墙上长满了茨，无论如何扫不掉，无论如何除不掉，没有办法打捆带走。茨就是指蒺藜。
   

        蒺藜也不是一无是处，其果实的形状就启发古人发明了一种武器，它四角分叉，置于地上时其中一角自然向上，用来阻碍敌军的人马通过，铁制的称为铁蒺藜。现代警察在追缉开车的嫌犯时也会用蒺藜钉刺破嫌犯的轮胎。看来，蒺藜带给人类的灵感还真的不少。
   

        我长大后学了中医，对蒺藜的印象也大为改观。蒺藜是常用中草药，被《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蒺藜味苦辛性温，有小毒，专入肝经。既善平抑肝阳、疏泄肝郁，治阳亢眩晕、肝郁胁痛，又善祛风明目、散风止痒，治风热目赤、风疹瘙痒等症。
   

        现代研究证明，蒺藜主要含甾体皂苷类成分，刺蒺藜皂苷A-E，黄酮类成分，山柰酚，槲皮素等。还含有挥发油、脂肪酸等。具有抗心肌缺血，抗变态反应，降压，调血脂，促性腺激素释放及抗衰老作用。临床用于治疗冠心病，血管神经性头痛，脑血管障碍，小儿秋季腹泻等。
   

        蒺藜入药无过多形式拘泥，可入汤剂，亦可入丸散，而内服，亦可外用。它是大自然恩赐人间的最好礼物，虽有瑕疵却瑕不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