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问（外一首）
■杨靖（四川）
村庄羞涩，喜欢躲在大山的怀里
喝山泉，吃林果，逗塘鱼，吓斑鸠一条石子儿路七扭八拐，串起每一缕袅袅烟火
灰瓦盖住土墙，土墙有雨水走过
男人挑水烧饭，女人割草喂猪
老人吧唧叶子烟，或是聚拢院坝角落闲唠嗑
小孩儿最是活泼，爬山，钻林，下堰河
外面的人很少进来，里面的人也懒得出去
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羊肠小道
要穿过一片麦地，两座大山，三条沟渠
和几户人家的眼波
才能坐上一辆铺满尘土的、早已斑驳的大巴车
车子一开，就是好些个年头
麦地、苞谷、老屋和思念抛诸脑后
风风火火，磕磕碰碰
最终，也逃不掉兜兜转转，和频频回首
于是，又往回走。翻枯山，跨干河
一片荒草连着座座破旧
只剩下斑茅丛杂，淹没泥瓦
一把柴刀，锈迹猪槽，许久
城雾茫茫
这座城市很少下雨。但雾，却是常客
隔三岔五，抑或每日造访
氤氲在盆地上空，缭绕于高楼河湖
淹没了大街小巷灯昏黄，模糊了人面模样脚匆忙
什么时候来的？清晨？抑或昨夜？
不得而知。好像，也无从知晓
像个小姑娘，着一袭轻纱，蹑悄
行色匆匆，如简笔，掠过
钢筋混凝，似远山，淡去
一缕久远拉扯惆怅。同村的阿菊
就站在村头的一块方石上，送我出村庄
远了距离，迷了方向。冗长，再冗长
不记得当年模样，只记得那天
也是这般雾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