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还钱

       ■任中恒（黑龙江）

       周六晚，老楚喝了点小酒，胆子有点大，借老伴旅游外出的机会，他换件衣服就到麻将馆去了。麻将桌上的另外三人都是熟人，一个油漆厂下岗的厂长老董，一个是卖水果小张的媳妇，还有一个是交通局长的弃妇蔴晓花，不就打个小麻将吗，管他谁呢。

       第一把牌，老楚就胡了一个大的，每人三十二，九十六元到手后，老楚就有点云山雾罩了，该吃的不吃，该差的不差，小的不想胡，非要胡大的。

       不一会就把刚赢的九十六元输出去了。老楚再掏钱时一模兜，揣钱的衣服刚脱在家里了。一贯视面子为生命的老楚，对拖欠别人的钱，视为是小人所为，同时他也懂得麻局规矩，局上不能向对手借钱，于是就向麻将馆老板借了200元。

       按一把一清的约定继续。到了半夜，麻局只剩最后一把牌了。这时的老楚已经输得只剩五元钱。可是此时，下家老董抓了一套花杠，对家小张媳妇抓了一个鸡杠，上家蔴晓花胡了一个大世界。老楚一算要付给三家每人八元，仨人二十四元，可老楚已经拿不出钱来，索性把最后的五元交了台费。通红的脸对仨人说，欠款明日再算。那个蔴晓花半带玩笑的口吻斥责说：“老楚大哥，大嫂走时也不给你留俩钱？真的难为你这二把手了，如果在外遇到点事你有多难堪啊。”与老楚常开玩笑的董厂长说：“你呀，你呀，咋说你呢，欠我的我不要了，欠俩女的钱多伤自尊？哈哈”。英雄气短，二十四元难倒英雄汉，脸色难看的老楚，头也未回走出了麻将馆。

       在家里抽屉里拿出钱已经半夜十二点过了，老楚为找回面子，敲了小张媳妇家的门，里面两口子正在热乎，听到老楚敲门喊着还钱，满不高兴的小张隔着门对老楚怒气冲冲的说：“楚大叔，五经半夜你这是干啥呀，那八元钱不要了，你回去吧，多大个事，大半夜地真麻烦。”老楚把钱顺着门下缝隙塞了进去就走了。可那小两口对一折腾，都有点闹心，兴致皆无。

       紧接着，老楚又敲响了蔴晓花的房门，半天光着身子披着毛巾被的蔴晓花出来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大声说：“大哥你是精神病？还是心怀叵测，或有其他目的呀？我这寡妇在深更半夜的，有人敲门，让邻居咋看我？你这个人真不可思意，恶心我是吧？赶快滚！”

       走了两家，老楚觉得半夜还钱有些不妥，于是走到董厂长门前，悄悄地就把钱塞了进门缝里，转身而回。

       老楚走到半路一想，不对，明早他家的门偌被别人打开，那钱不是让别人捡去了吗，于是他就拨通了董厂长的电话，董厂长睡眼朦胧对着电话一顿痛怨怒气。

       老楚想了想，诚实难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