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考

       ■谢丙其（浙江）

       我是在农村读初中的，马上要进城中考了，爸爸决定要陪我去。那天我们父子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提前一天到了城区，爸爸陪我找到第二天将要考试的考场后，我们在离考点最近的宾馆，开了个标准双人房住下来。

       爸爸晚上睡觉打鼾那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在夏天。临行之前的那个晚上，我正准备关灯睡觉。我刚刚睡下，就听见轻微的呼噜声，我也没在意，就又睡下了。我刚睡着，就在这时，我被一阵阵打呼噜的声音吵醒了，我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妈妈，妈妈正在蒙头大睡，没有任何动静，又看一眼爸爸，他的嘴唇有节奏地颤动，一定是声音的来源。我听着这一声声呼噜，想笑，但才舒展了一半的笑容又被我收了回来。因为，我想起了爸爸平时的辛勤付出。

       爸爸四十岁出头了，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中等身材，一双因操劳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回想着以往一件件令我难忘的事情：记得我三岁时，夜里发起了高烧，一直不退，爸爸急忙背着我去了医院，直到大夫证明我没大碍时，他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还有一次晚上睡觉，我把被子蹬掉了，隐隐约约感到爸爸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帮我把被子盖上才走。

       时间过得真快，现在我也要中考了。宾馆房间里，两张床挨得很近，为了第二天能集中精力考试，爸爸要我早点休息。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我是担心爸爸的呼噜声，如果一夜无眠，我也不知道明天会出现什么状况。坐在床头上的爸爸微笑着说：“你先睡吧，我去趟卫生间。”随即轻轻地把电灯关了。

       月光透过窗户，悄悄地爬了进来。因为这次有爸爸同行，在宾馆竟然睡得安稳且又踏实，居然一点也没有听到爸爸的呼噜声。考试的时候我特别轻松，发挥得非常出色。我的成绩应该比较高，估计比前几次模拟考试还要好。

       回到家，当天晚上伴着成功的喜悦，我竟然睡意全无。晚饭后，爸爸就上床休息了，看得出来，他非常疲倦。呼呵——呼呵——，又听到爸爸的呼噜声了。粗犷的呼噜声，熟悉的呼噜声。

       我笑着对妈妈说：“昨天晚上在宾馆，我一点都没有听到爸爸的呼噜声。真的，好神奇呢！”

       妈妈也笑着说：“你爸怕影响你考试，担心呼噜声打搅到你，他整夜一直披衣坐着，没有躺下，根本就不敢睡！你当然听不到他的呼噜声了。”